‘父母在,不远行,’请原谅女儿不孝,再次离家远赴京师,或能略尽绵薄之力。”
母亲神夫人含泪道:“当年你离家入宫,是皇命难违;如今再次离家却是情意难违。父母虽然年迈,但是有你的兄弟妹妹们照顾,你不必挂心。母亲知道,若是强留下你,你此生难安,母亲和你父亲都理解你的苦衷。你放心去吧。”
“一帆风雨路三千,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。恐哭损残年。告爹娘,休把儿悬念。自古穷通皆有定,离合岂无缘?从今分两地,各自保平安。奴去也,莫牵连。”
当天清晨,烟雨江南,雾气迷蒙,此次一别,或许此生再难回乡。为行程方便,又不连累他人,霁雪扮作男装,独身一人,北上京师。
在进京路上,她听到坊间一行人传闻:“听说当今圣上御驾亲征,汉王寡不敌众,只身间道投降,如今被关押在不见天日的诏狱,等候发落。”
其中一人打断道:“什么汉王?如今已经被削爵贬为汉庶人,还敢说汉王二字,不要命了吧?”
另一人道:“天家最是无情,亲叔父又怎样,还不是沦为阶下囚?”
刚才那人摇头叹气,说:“阶下囚还是好的,谁知道日后还能否留住性命?别说是亲叔父,自古以来,天家之中,兄弟手足沦为刀下鬼的还少吗?”
“听说汉庶人部下顽强抵抗,要与乐安同存亡,汉庶人怕连累无辜百姓,执意只身出城投降。”
“哎,千古成王败寇,这一念善意,日后恐怕都湮灭尘埃了。”
“听说圣上此次招安,倒是凸显了两个人才。”
另一人被吊起了胃口,忙问:“不知是哪两个?愿闻其详。”
那人接着说:“一个是于谦,那于谦在阵前朗声宣读圣旨,细数汉庶人之罪行,昭告安抚当地百姓休养生息,其仪表堂堂、气度非凡,更兼声如洪钟,文采斐然,深得圣上隆恩,当即下旨命其巡抚山西。”
一人插话道:“莫不是那个吟斩蛇诗的那个?”
“正是,话说那于谦八岁时,着红衣骑马玩耍。邻家老者觉得很有趣,戏弄他说:‘红孩儿,骑黑马游街。’于谦应声而答:‘赤帝子,斩白蛇当道。’人皆惊异,称其有宰辅之相,将来必成大器,或能拯救时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