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您好，我是……”

那一刹那，黑夜被撕开一道口子，电光倾泻出来，像大海上铺天盖地的浪潮，将整个房间淹没。紧接着，雷也穷凶恶极般隆隆地滚着，胜过世间一切声响。

谭森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俯冲向光头男，一把夺过手机，趁势扔出窗外。他双眼充血，将光头男骑在胯下，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。

“妈的！小杂种！”

马尾辫男和刀疤男叫骂着扑上去，没头没脸地打起来。拳头打在肉上，砰砰砰响，像是碎石掉进湖里的声音。

谭森此时是条疯狗，不管他们两个怎么打自己，他就咬着光头男不放，每一拳都打在脸上，不过十几秒钟的时间，后一个就被揍成了猪头。

“踹他！他要把大哥打死了！”女孩失声说。

那两个听见，一阵手忙脚乱站起来，还没站稳，谭森就转身扑上去，把马尾辫男摔在床上，一耳光接一耳光的扇。刀疤男趴在他身上，企图把他们分开，却被谭森一脚踹在裆部，干嚎了一声躺到地上。而谭森实在胖了些，重心不稳，往另一侧倒去，卡在窗台和床之间。

马尾辫男抓住这个机会，从腰间掏出刀子来，朝谭森的脸刺去，好在后者往后退了一点，刀子只擦破皮。他反手钳住马尾辫男持刀的手，同他在狭隘的地上扭成一团。刀疤男一心想刺谭森，嘴里又止不住地骂，唾沫全飞在谭森脸上，后一个怒不可遏，用脑袋一下又一下砸马尾辫的头，砸不动了就咬、啃。很快马尾辫男就狼狈不堪，甚至哭了起来。谭森瞄准时机，猛一翻身，将他压在身上，迫使他扔掉刀子。谭森并不因此罢休，拳头像擂鼓一样对着他的脑袋乱打，直到他彻底动弹不得才收手。

谭森打累了，坐到床上，手里捏着马尾辫男的刀。

女孩退到床头柜处，像只受惊的鸭子，浑身颤抖地蜷缩在被子里。

谭森靠近她，把刀子放在她脸上。她开始哭，眼泪滴在地上，把地板上的灰尘溅开来，连灰尘也非常嫌弃的样子。

“为什么干这种勾当？”

“不……不是我，我是被逼的，求求您，不要杀我，不要杀我。”

谭森一把把她从被子里拽出来，刀子就抵在她的喉咙那里，因为用力过猛，外皮已经被刺破。

“为什么干这种勾当！”
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。我不是故意的。我……我只是觉得好玩，就只是好玩而已……求求您，放过我，我还不想死。”她的声音瘪下去，变成一张被揉烂的废纸。身下溢出温热的液体，把被子和地毯都润湿了。

谭森仔细看她的脸，白得像刚粉刷过的墙壁，但由于屋漏偏逢连夜雨的缘故，白灰已经脱去，露出一点点雀斑。她的眼睛里有一面湖泊，刚淹死了两只猫。

“快回家吧。”

谭森站起来，把他们的手机全找出来砸烂，又狠狠踹了刀疤男两脚，趁过道没人时出去，没乘电梯，将刀扔在楼梯口的垃圾桶里

离开酒店，他在马路牙子边捡到自己的手机，屏幕碎得一塌糊涂，但奇迹般还能开机，永远无法黏合的时间显示着：

十点二十七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