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赴后继,完全不在意子弹与火焰。
我数不过来,自己到底杀了多少敌人,可我总感觉得到,那些人的冲锋从未停止,一个,接着一个。
d,没完没了……
“咔啦……咔啦啦……”
“砰!砰砰砰砰砰!”
“咔啦……”
忘我的射击让我丝毫未有注意,如此,危险便如约而至。
“哐哐哐!”
我没有在意,头顶的水泥块,失去了承重柱的支撑。
我也没有在意,一旁的老亨,时时刻刻掩护着胆大膨胀,不把敌军火力放在眼里的自己。
“小心!”
亨德里克斯推开了我。
巨大的建筑物毫不怜悯地砸了下去。
瞬时间灰尘漫天。
我只感觉头部撞到了什么,只是倒在地上,一阵昏厥。待到意识清醒时,才反应过来,刚刚发生的一切。
“唔!”
“嘭!”我掏出手枪,对着眼前敌人的脑袋来了一枪。
他应声倒地,我心如死灰。
“……”
“老亨!”我大声吼着,脑袋昏沉,连滚带爬地冲向刚刚的位置。
“老亨……不不……不行……”我焦急万分地在心里默念着。
终于,祈祷,得到了回应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!”
是他的惨叫声,就像他接受针灸以缓解骨痛时的嚎叫一样,撕心裂肺,痛苦万分。
以前在医院陪他去接受治疗时,我总是嫌他太吵,也总会塞两块棉花入耳,可现在,听到这“令人安心”的声音,我如释重负,恨不得他再提高几个分贝。
起码能让我知道,他还活着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
“嘭!”我抬手,解决掉一个冲向他的士兵。
随后便立马跪在他的身体边,看见他因疼痛而万分恐惧,扭曲变形的神情,颤抖不已的躯体,还有那双被钢筋混凝土压的死死的双腿。
“伙计,撑住……”
“啊啊啊啊!啊啊啊!我的腿!……”
惨叫逐渐变成了发颤的哭诉。我咬着牙,想把他从遗骸中拉出来,却只能得到更加凄惨的哭嚎。
“枫!撤回来!你们离敌人太近了!”
克莱尔说的没错,因为我甚至能透过硝烟,看见不断推进的敌军。
“不……”我气喘吁吁地回答着,“我不会放弃亨德……”
“亨德他怎么了!”耳机那头的克莱尔同样是焦头烂额。
“呜啊啊啊啊!”我没法去回答她,使出浑身解数,想让好友从废墟中解脱。
但那显然是徒劳。
敌人越来越近了,我可以走,但他一定会被碎尸万段的……
放弃吧……
不,我绝不放弃他,绝不。
他双手死死扣住早已鲜血淋漓的膝盖,脸上的表情急促地写着四个字:生不如死。
人们总是能信誓旦旦地说出无惧死亡的豪言壮语,可在通往地狱深渊的入口处,他们又总是如此的卑微,弱小。
你要死了,你做出一副不惧死亡的样子,让人们觉得你视死如归。
“忍住……”
事到如今,我知道,我们必须做一些舍弃。
抽出源石长剑,我咬着牙,不再去看亨德里克斯绝望的眼神,不再去听他痛苦万分的嚎叫。只是去用力拉开,他那双无休止抖动着的,按住膝盖的双手。
闭眼,下手。
一下……
二下……
三下……
他在尖叫,咆哮,含糊不清地咒骂。
我为什么……会做着市集上那些肉贩子常做的事情。
对不起,老亨,我并非对你的求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