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瘦也对此事予以默认,既不出手,也袖手旁观。
因为贾珩的手伸的太长了,在河南的种种做法,通过河南官员向京都齐浙两党官员的书信往来,都被一一披露出来。
又是兴修河堤,又是整顿吏治,又是打击士绅…………在韩廣等一些「有识之士」眼中,都见着四个字,躁厉、狠辣。
这样的武勋执政中枢,不说军政大权集于一人,就说这般施政躁切,那天下也要被搞的大乱。
如果只是单纯的武勋,那么韩瘦等浙党为了驱逐齐党,还能暂且与其合作,容忍一时,但现在的贾玩,已有向民政渗透的架势,再结合崇平帝对贾班的信任。
将来会不会出现内阁被架空,齐浙两党全部俯首听命的趋势?
无论如何都要先压一压,等挫其锐气后,再以浙党与其结盟,借助其武勇将略克定东虏。
因为不能和贾珩直接冲突,那么现在就成了避其锋芒,迂回攻讦。
说白了,就是不直接冲突,因为直接冲突也没用,身在内阁的三位阁臣知道,天子完全不看科道弹劾贾子钰的奏疏。
那么就只剩一个选项。
反向加速,过度执行,放大问题,然后最后出了大问题,锅就让贾珩来背,那样在天下造成一种「彼武勋也,年少识浅,不通政事」的印象。
如此一来,彻底将贾珩的政治触角限制在领兵、打仗的将帅角色定位,这样最多容忍个十年,纵然东虏平定,武勋也会渐渐退居政治中心。
说白了,我承认你在兵事上的话语权,但政务上,你外行指导内行,肆意作为,惹得上下乱成一团。
这种共识,几乎没有人叙说,但却在齐浙两党之间,达成一种惊人的默契。
压一压,压回京城,压回军机处,压回武勋该有的位置!而当年崇平帝手下的四川总督高仲平就是被这般压制下去,其人上马管军,下马牧民,也差不多是全才,但一镇四川就是镇几年,中枢不得进。
当然也有四川这样的关中大后方,确实需得一位崇平帝的亲信重臣镇守的缘故,而文官对仅仅是举人出身的高仲平,排斥也有一部分原因。
而文官官僚集团的强大在于,如果形成了反向加速的默契,纵然是皇帝都无法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官僚集团。
现在的大汉朝堂虽然没有这个趋势,但也有一些苗头,从诸省大修水利,再到请求蠲免钱粮····就是一次文官集团的反扑。
崇平帝目光深深,转而看向三位阁臣,面色默然,道:「诸省不少府县报灾,今年预计少收多少粮米?」
杨国昌苍老面容上毫无表情,说道:「北地诸省今年夏粮都要酌情减免,老臣与户部经过计核,比之去年大约少收四成,国库只怕难以为继,臣请内务府拨付五百万两,等丰年再由户部向内务府偿还。」
简言之,北方受灾严重,米粮泰半酌情减免,那么国库开支怎么办?只能向内务府索取。
这是很自然而然的逻辑。
而且内务府这几年财力颇为丰沛,因为贾珩抄检了不少官员家财,忠顺王、三河帮等,先前拨付了一百万两银子给贾班修堤,这一幕幕自然落在朝臣的眼中,这也是促使文官集团达成某种共识的缘由之一。
崇平帝面色阴郁,沉声道:「自永宁伯整军以来,京营兵马的粮饷都由内务府统筹一半,优先拨付,内务府如今也没有多少银子,京营兵马,关于社稷安危,要优先实兵实饷。
当初,贾珩直接寻到崇平帝,崇平帝就从内务府统筹了半给京营。
而河南之乱的平定结果也证明,京营练兵成果显著
,可堪大用。
此言一出,下方众臣,如刑部尚书赵默,面色阴郁了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