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楼梯的“吱吱”声音,继而映入陈然与宋璟眼帘的是一烟面皮白净,眉眼略有几分阴鸷的蟒服少年。
“三哥,舅舅。”
魏王看向梁王陈炜,疑惑问道:“六弟怎么这般神色匆匆的?”
梁王一脸喜色道:“三哥,你可知我打听到什么?”
“什么?”
梁王嘿然一笑:“三哥,听前往宫门的官儿说,这贾珩打了理国公家的柳芳,还有西宁郡王家的世子,科道言官正为这事儿弹劾贾珩。”
宋璟闻言,放下手中的茶盅,皱眉问道:“贾子钰为何要打二人?”
因上午都在帮着魏王迎客,对贾珩与金、柳二人的争执尚且不知。
梁王陈炜就将先前自己所见,一五一十说了,道:“不过,父皇倒没怪罪他,反而还斥责了金柳两人对军机大臣狂悖无礼,理国公家的还被罚了俸禄。”
魏王陈然眉头紧皱,将征询目光投向宋源,疑惑道:“舅舅怎么看?”
“军机处为国政争执,倒没什么,只是贾子钰在军机处,究竟提了什么,引起这番争执。”宋璟凝了凝眉头,儒雅、白净面容上现出思索之色。
梁王陈炜似笑非笑,道:“听说是要领京营到河南备寇,贾珩还说前往汝宁府剿寇的河南都司官军大败亏输,乱军有可能席卷河南州县,甚至打破开封府,提议京营调兵入洛防备寇乱。”
此刻,随着时间扩散,或者说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,神京城中多数官员已得知了一些细情,都在讨论着贾珩的推演。
魏王面色微变,思量片刻,沉声道:“舅舅,河南大乱?这是否有些危言耸听了?”
宋璟眉头紧锁,目光闪烁了下,问道:“贾子钰这般说,难道是得了河南的军报?”
“哪有什么军报?听说一切都是贾珩的小儿梦呓!”梁王陈炜说着,忽见自家魏王兄瞪了自己一眼,连忙收敛了下讥笑之态,说道:“这贾珩小儿说河南官军不堪一击,乱军可能会趁着开封空虚打破河南府治。”
“这……”魏王手中刚刚端起的茶盅顿了下,与其舅宋璟对视一眼。
“三哥也觉得匪夷所思吧?”梁王陈炜讥笑一声,道:“内阁阁臣和军机大臣的施大人还有军机司员,都觉得匪夷所思,要不都说他小儿梦呓呢。”
梁王说着,冷笑道:“听说军机处一个赞同的都没有,这贾子钰这次丢人丢大发了,理国公家的和西宁郡王家原就和贾珩不对付,我猜着多半嘲笑了几句,这贾子钰正在气头上,恼羞成怒,仗着锦衣都督的职权打了两人板子,这也就是仗着父皇宠信他,这般妄为,三哥就等着吧,只怕这几天还有不少风波呢。”
魏王陈然面色凝重,一时无言,而宋璟也在思索着其中利害。
梁王陈炜道:“三哥,你说要不要去探望一下理国公家的和西宁郡王家的?这两家一个在五军都督府,一个在西北……”
魏王陈然犹豫了下,与自家舅舅对视一眼,摇头道:“算了,打发管事探望一下就是了。”
这几位,比起掌着京营以及锦衣府的贾子钰,自然不能相提并论,而且没有父皇默认,他也有些惧的慌。
宋璟端着茶盅,呷了一口,低声道:“贾子钰为何会有这番推断,河南官军再不济事,也不至于……”
“谁知道呢,他真以为自己是神仙了,掐指一算,未卜先知。”梁王陈炜也提起茶壶,斟了一杯,轻笑说道。
魏王陈然想了想,忽而问道:“舅舅,四舅他现在是在河南做知县?”
宋璟道:“是在开封府治下的祥符县做知县,这又快要秩满一任了,如果按着秩满得迁,这次京察大计,至少应迁转一任同知或者知府,说来,原先就任着知县,这都两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