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侂胄身后,如左右护卫一般。
书房内这几人,就数史弥远官职最低,他见陈自强和苏师旦都未获赐座,连忙起身站到两人身后少许,以示尊卑次序。
“爱卿,朕赐座予你,你怎么起身了?”赵扩见状,不由皱了皱眉头。
史弥远躬身道:“微臣年幼位卑……”
“你出使辛劳,朕酬你之功!”
“弥远,圣上所赐,岂容你推辞!”韩侂胄淡淡道了一句。
史弥远闻言,对陈自强和苏师旦微微示意,复又回到凳子上坐下。
“圣上,适才何事,竟惹龙颜大怒?”韩侂胄身子微微前倾,柔声问道。
赵扩看了史弥远一眼:“爱卿,你再说一遍。”
史弥远连忙点头,侧过一点身子,对韩侂胄三人将朝见金国皇帝的经过再次讲述了一遍。
听到完颜康开出的条件后,陈自强和苏师旦惊的目瞪口呆,韩侂胄更是气的一拳捶在自己大腿之上,怒喝一声:“混账!”
史弥远似乎被韩侂胄这一声怒喝吓到,往后缩了缩身子。
韩侂胄喘了几口粗气,好不容易强压下怒意,看向史弥远:“你去金国数月,就带了这几句话回来!”
史弥远低头道:“卑职无能……”
韩侂胄眼睛一瞪,就要发作,将史弥远大骂一顿。
赵扩皱了皱眉头,清咳一声:“太傅,北寇狂悖,不能怪史爱卿。”
陈自强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接过赵扩的话头:“史大人出使归来,居然瘦的不成人样,想必是受了许多委屈,遭了不少罪过,太傅你就莫要怪他了。”
韩侂胄轻哼一声:“圣上所言极是,老臣失言了。”接着他又问史弥远:“俗话说,漫天要价,就地还钱。北寇如此狮子大开口,你就不会讨价还价?”
史弥远看了看韩侂胄,又望向赵扩,有些犹豫不定的道:“臣也想讨价还价,可是,可是……”
“可是什么?”赵扩急问道。
“金帝只回了一句话……”史弥远仍有些瑟缩。
韩侂胄连道:“说了什么!”
“你告诉赵…宋帝,若是他不给,我就自个去拿!”史弥远说完这句,迅速低下头去,不敢看赵扩和韩侂胄的神情。
上书房内,顿时寂静下来。
过了一阵子,陈自强抬头看向赵扩,只见他牙关紧咬,双拳紧攥,身子还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。
这是怒惧交加之感啊,陈自强心中叹息一声,主动出声道:“圣上,老臣有一言,不知当不当讲。”
陈自强出声说话,终于打破了上书房里死一般的寂静,赵扩心神略略放松,连声道:“老相国,但言无妨。”
陈自强沉声道:“金帝年轻气盛,若是不应下赔款,只怕其人所言并非虚言恫吓啊。”
赵扩略带惊惧:“如之奈何?”
“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头,更何况,此事乃是我大宋有过在先。依老臣之见,还是早早应下,速速议和为上。”
“朕也想议和,可这厮要五百万两,朕从哪去找!”赵扩忍不住喊出声来,然后痛苦的闭上双目。
他派史弥远出使之时,就预着完颜康会狮子大开口,当时便授权史弥远可将岁贡提至三十万两,一次性可赔款一百万两,但结果金国的胃口,比他预想的更为可怕。
上书房内,再次陷入寂静当中。过了一会儿,史弥远低声道:“圣上,微臣有一策,或能解燃眉之急。”
赵扩闻言一喜:“速速道来!”
“加税!”
赵扩尚未表态,韩侂胄连声呵斥道:“这如何使得,此时加税,岂非官逼 民反!”
赵扩眉头一皱:“太傅又有何良策?”
韩侂胄躬身道:“圣上,老臣尚在琢磨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