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道胜想起十余年的过往,脸上逐渐回复了些光彩,他思来想去,终于问出一句:“你此时北去,莫非欲效当年重耳之事也?”
申生在内而亡,重耳在外而安。晋文公重耳当年若不是外逃避祸,也就没有之后的春秋霸主了。在徐道胜想来,完颜康此时北去,应是效仿晋文公之事罢了。
完颜康摇了摇头:“非也,非也,学生此番北去,非为避祸,而是另有所谋。且学生此去,还要将班底尽数搬去白马城!”
徐道胜眉毛一挑:“愿闻其详?”
完颜康站起身来,走到墙边,指着墙上挂着的地图,先在金国的疆域画了一圈,然后道:“若是学生之志,仅在继承家业,此时只需留在中都,与彼辈相争即可,以我今日之手段,胜之不难。”
徐道胜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:“若是以往,以你在皇孙一辈中的文才武功,圣上自然属意赵王,但事到如今,却是未必呢!”
完颜康沉声道:“此番我去了一趟宋国,归来途中,无论宋金之地,遍见民生凋敝,沟中弃婴无数,荒野白骨累累。我见此等惨状,心内如焚似煮,常思如何变革,如何推行新政。但思虑数次,只觉处处都是掣肘,哪哪都有莫大阻碍。”
徐道胜叹气道:“革故革新,说来简单,其实谈何容易。当年王介甫何等人才,一番振作,不过数年便被废了相位,最终落的个郁郁而终的下场,着实可悲可叹……”
徐道胜说的王介甫,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安石,王安石在宋神宗的支持下主持变法,结果触动利益太大,被逼的两度罢相,他所主持的变法,最终也是化作浮云。
完颜康对这段故事深知,他接话道:“先生所言,我也曾思虑再三。事到如今,我总算想明白了,与其在这中都束手束脚,不如彻底另起炉灶,改天换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