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荀有自舍自弃之意,难保萧昱没有忍痛割舍之心,或许他压根就没想过要救谢荀与司马青鸿?
萧昱会是如此无情无义,醉心功业之人吗?
“此些瓜子赠于公主享用,请公主莫再生我的气,安坐下来,听我解释我为何借穿谢荀衣物。”
秦楼安站在窗边独自呆了一会儿,月玦起身靠过来,再度将摆放好的瓜子仁递到她眼前。原先的五瓣梅花,此时竟变作两字——楼安。
没想到他竟还有这等别致的心意与情趣。
对望他清透的双眼,想到他肯做这等无聊无趣之事,却只是为了让她消气,秦楼安心里一软,抿了抿嘴唇后接过他手中的瓷碟。
月玦脸上的笑意瞬间绽放开来,如大朵雍容华贵的牡丹层层盛放,美艳摄人到了极致。
拈起一粒瓜子仁塞进嘴中,秦楼安慢悠悠地咀嚼品味,特有的果仁油脂香气顿时在口中蔓延。
“那你解释,我听着呢。”
月玦微微点头,说道:“公主可知代衡有一谋士,名唤长琴?”
秦楼安看着他眨眨眼,不解摇头:“不知。”
“待我与公主细说……”
……
……
原来谢荀不仅扮作琴师混在皇宫,欺骗耍弄她父皇母后,也同样假装谋士混在代衡身边——他这是双管齐下,身份多重的无间道啊!
秦楼安坐在鉴梅院的亭中,气狠地捶桌。
今日果如月玦所说,萧昱未有丝毫动静,浩浩荡荡的游街队伍,除了让谢荀在城中出尽风头,又浩浩荡荡地无功而返。
回宫路上,月玦言代衡有一谋士,自称名叫长琴,身着纯色玄衣,又以青铜獠牙面具遮脸。且说代衡诸多阴谋诡计,皆是出自这个长琴之手。
秦楼安早就知道代衡在府中招纳门客幕僚,有人为他出谋划策也不足为奇。
然她一时没反应过来,月玦分明要解释他为何借穿谢荀的衣服,为何说起代衡的谋士?
见他一副但笑不语,言尽于此的神情模样,秦楼安才陡然察觉到,长琴就是谢荀!
这个狡猾多端的谢荀!
想到代衡明里暗里屡次算计她与月玦,甚至暗派杀手谋害他们的性命,再想到现在这些皆有可能是谢荀授意代衡所为,秦楼安只恨此时不能抓着谢荀出气,哪怕揍他一顿也是解恨的。
秦楼安憋屈到坐立难安,便带上绿绾,拉上月玦一道,到昭阳殿殿后的鉴梅院中散步排解。
此时梅林凋谢大半,虽不见那片红梅香海,枯直劲瘦的枝桠也别有一番味道。仔细看,遒劲的枝条鼓出些许可人的绿意,虽柔嫩,却生机勃勃。
层层叠叠的花瓣堆积于地,经过几场春雨的滋润,变得绵软无比。脚踩在上面轻轻柔柔,依稀还能踩踏出几分香气。
秦楼安渐渐地冷静下来。
月玦虽向她解释了他为何穿谢荀的衣服,也揭示了长琴便是谢荀这一秘密。可当她问道他是如何知晓此事,又为何扮作长琴欺瞒代衡时,他却似笑非笑,高深莫测地回她:天机不可泄露。
去他的天机不可泄露!
秦楼安看着坐在她对面石凳上的月玦,此时银月初升,他俊逸的脸容掩埋在暮夜里,半明半昧的夜色,反倒使他眉眼轮廓愈加深刻。
“听闻公主有一把宝剑?”
他突然开口,打破了只有清风穿林声的静谧,也将秦楼安即将问出口的天机噎回去。
虽不知他跳脱的思绪,为何突然跳到她的剑上,但她倒确实是有一把剑,秦楼安点头:“雪子耽的长忆剑想来你已见过,我的剑与他的乃是同一块玄铁,又由同一人打造煅冶而成,亦是当年我师父送给我的,名叫长思。”
“长忆…长思…”
月玦略一沉吟,唇角牵起一丝讥讽